有一年冬天，朋友喊我在晚上一起去商场转转。那个地段的高架桥下车辆川流不息，摩天大楼鳞次栉比，人来人往，非常热闹。建筑物上的霓虹灯闪烁，商家店铺橱窗里的装饰品各异，商场的音乐频频响起，好一派繁华。

　　然而，我却被广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声音吸引。对，他就是背着吉他动情歌唱的街头艺人。广场偌大，他选择了一个角落，跟前放着简单的行囊。这个点大家已经下班，然而行人还是步履匆匆，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，少有驻足倾听他唱歌的人，打赏付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。他在寒风中颇有些孤苦伶仃的样子，但唱歌的热情似乎没有受到影响。我和朋友驻足而立，他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，熟练地拨了琴弦，继续下首歌。

　　靠近一些后，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像路人一样扎围巾、穿棉袄、穿长筒靴，而是穿着帆布鞋、牛仔裤、皮夹克、鸭舌帽，一幅舞台歌手的模样。他唱着金志文的《远走高飞》，随风而扬的歌声仿佛在表达着骄傲、理想和对自由的追求。我和友人听得很投入，瞬间感觉鸭舌帽下的他少了很多沧桑。一首歌三到五分钟，弹唱完毕后他没有跟听众过多对话，而是活动活动腿脚，又开始下一首。这首是《in a tree》，发音、节奏、感情都很到位，配上他的音色，真让人感觉完美。因为歌声好听的缘故，围观的人很快多了起来，在稍微拥挤的空间里，我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：“今天场子好啊，城管没有来……”

　　因为时间有限，我和友人在听完两首歌后付了一点小费便默默离去。一路上我都在想，街头艺人在这样的公共空间里如何更好地生存?如果没有公众的参与、制度的保障，他们都是这样艰难地、默默地独自表演吗?但有点不可否认：他在广场上唱歌，一些人在跟着他的节奏轻轻哼唱;灯光照亮了他的角落，他照亮了别人的梦。

　　(制件车间 孙志贵)